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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流水,用心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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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在纳国斯隆德刚刚建成的时候。”Noldor最小的公主把目光投向西南方向,“我问过他为何不娶妻生子。”
冈多林的君王屏住了呼吸。
“至今我仍清楚地记得他所回答的每一个字。”
她的唇形很像她的长兄,他想。
“他说,‘我曾发过誓,必须以自由之身来完成,然后进入黑暗里。我的王国不会有任何东西留待儿子来继承。’”
他忽然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他发现他张不开口。
“我原以为,”她转过身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他给予你的誓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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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颗犬齿很尖。”

金发的Maia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恍惚的,仿佛在追忆什么愉悦往事的表情。很快他轻笑着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聚焦到脚边伤痕累累的精灵身上。
“哦当然,我会知道这一点,并不是因为他咬死了我的狼。”
他伸出手去抚上了精灵的脖子。迫于他的力道,精灵仰起了头,茫然的灰色眼睛里噙着一泓浅浅的泪水。
“那么,聪明的Telperinquar……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的猎物仍然一动不动地用沉默反抗着他,但这毫不影响他愉快的心情。
“好了,让我来告诉你吧。”和轻快的语调截然相反的是,他用几近粗暴的力度卡住了对方的下颌,“来,张开嘴。”

异物直抵咽喉的窒息感让精灵呜咽了一声,漆黑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破碎的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


—END—
他没有去和Earendil或者他的妻子交谈,尽管他知道,那是将近六百年的时光中,唯一可能从大海的彼岸为他带来亲族的消息的人。他只在诸梵拉的王座之下远远地眺望了一眼,半精灵水手高大的背影看不出任何能窥见血统渊源的蛛丝马迹,但那或许是因为他像太多人——像每一个在提利昂城下决绝地转身离去,从此不再回头的Noldor。
周围的族人在窃窃私语,他们说,这是Itarillë的孩子。
Itarillë。他哑然失笑。他兄长唯一的孙女在他的记忆里还是个小小的姑娘,还不及大人们的膝盖高,披散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光着小脚丫在天鹅港银子一般的沙滩上奔跑。

然后当欧罗米的号角响彻维林诺的天空,他便知道,这趟迟到了六百年的跨海之旅,他终于还是逃不掉。

Teleri的水手们将船停靠在Falas的海岸,然后拒绝再前进一步。
——我们的公主永远在天鹅港等待您回家,殿下。望您珍重。
他们站在船舷上向他道别,承诺在他凯旋归来之前会一直在这片已被战火伤毁的海港等他。他深知从这条海岸线开始,他便要背负Noldor君王的命运;而对着妻子的族人——与Noldor永远隔着一片血海的Teleri,他唯有报以沉默之礼。

同行的是金色的梵雅大军,他与他们有着相同的发色、共享一半的血脉,却燃烧着迥然相异的灵魂。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遇到的亲人,是他最小的女儿。彼时西方大军为西瑞安大河所阻,而她凛然勒马出现在岸边。大河在她的身后奔腾,挟带水气的劲风翻卷着她那仿佛网罗了金银双圣树之光的长发。
——跟我来。
她的昆雅语已被打上太多属于这片土地的烙印,但当她拨转马头纵马奔驰之时,望着她的背影,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至少在取名这件事上,他的妻子要比他睿智太多。

他们就这样溯着西瑞安大河而上,穿过昔日多瑞亚斯王国西境的森林,直抵多索尼安群山的脚下。河水自两山之间冲出一条峡口,曼威的苍鹰们在此地上空盘旋。
——穿过这道峡口对面的沼泽,就是战场。Atar。
他高傲的女儿在他的身侧单膝跪下。
——除此之外,原谅我什么都不会对您说。

于是他便什么也没有问。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从来自西瑞安河口的伊甸人那里听说了希斯隆,迷雾之地,知道了那里的冬季多雨而绵长;同样来自那里的Sindar告诉了他神秘的多瑞亚斯和它最美的女儿的传说;一些Noldor的遗民与他的女儿一样选择沉默,但他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毁于烈火的家园——那城墙如提利昂一样洁白,高耸的白塔直插云霄,银蓝两色的王旗曾在城头高高飘扬;另有一些人谈起七彩烈焰的旗帜,说它横扫过整片贝尔兰,令安格班的黑暗势力胆寒,却也令血脉相连的同胞心寒。
还有一些未知,他不开口询问,便没有任何人透露只言片语。尽管问或者不问,也并无多大分别。
比如纳罗格河畔的那一片焦土,又比如西瑞安岛上的那一座孤坟。

这场战争打了整整六十年。——并不算太长,不过是那段饱含血与火的岁月的十分之一。最后梵拉们的旗帜终于飘扬在安格班黑色的大门之外,曼威的传令官埃昂威敲响黑门挑战,欧罗米跨着他的Nahar从齐整的阵列之间疾驰而过,在马背上吹响他的Valaróma,声音嘹亮一如东升旭日放出万丈光芒。
——先王Fingolfin也曾这样单人单骑穿过安德加兰荒芜的大地,彼时他的身影便如同眼前这位梵拉亲临。
这句辛达语的呢喃穿透战场的喧嚣飘至他的耳畔,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讲述属于谁的故事。——Fingolfin是个过于陌生的名字,只有那孑然而铿锵的发音令他隐约地联想起某个过于熟悉的人。
所幸那个声音继续了下去。
——当他敲响安格班的黑门,连黑魁首都震慑于Ringil的寒光。那柄利剑曾七次砍中那位堕落的大能者,每一次都留下永世不灭的伤。

于是他惨然地微笑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悲凉填满了他的胸膛。
那是他在这广袤的Arda世界之中唯一的至亲兄弟,Nolofinwë, Aracáno,智者和领袖,Noldor的王。
——后来呢?
他忍不住出声询问,尽管他早已习惯了在这片中土大地之上从不发问。

——后来的故事不为任何歌谣所传唱。
一位银发的辛达跃马而出,在马背上向他躬身。他的双眼没有沐浴过双圣树的光辉,却与生长于此的所有埃尔达人同样的坚定与清亮。
——是的,那是因为我们的悲伤太深。


最后他回到了Falas港,Teleri的白船与水手们依约在那里等他。在那之前他曾远远地望见过Ereinion,继承了他的血脉的孩子,却有着一头如他兄长一样的、漆黑如鸦羽的长发。两位Noldor High King的队伍在遥遥相望的距离中走向了相反的方向。那孩子迎向了日出,而他走向了日落。
那孩子没有回头,他也没有。
因为他知道直至Arda的终结,他也绝不会再站在这一岸的大地上。

尾声

那是他第一次从遥远的海上眺望天鹅港。起先只是海平线最边缘的一线莹白,接着便慢慢地延展开来,变幻出桅帆与灯塔的形状,直到与背后高耸的白色山崖融为一体,优美空灵的海精灵之歌便开始回响在耳畔。
船上的水手们也唱起歌来遥相应和,洁白的海鸟从水面掠起,一切有生之灵已为维林诺的住民传达了胜利的消息。即使不依靠埃尔达天生的锐利目光,他也知道他登岸时最先看到的,必定会是妻子灿如星辰的银色长发。

但他错了。
——Atar,我回来了。
Anar的光辉在那与他一模一样的金发间流淌。
——还有,欢迎回家。

—END—

时间点是第一纪50年,他们出门旅行之前。——“又过了三十年之后,芬国昐之子图尔巩离开了他居住的奈芙拉斯特地区,前往西瑞安岛,找到了他的朋友芬罗德。”(《精灵宝钻》,译林出版社,2012年,p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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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里迢迢跑到我这里来,总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看书吧?”

房间位于高耸的白塔之南,座落在一片平缓山坡的半腰,高塔的日影永不会落在它的窗前,而敞亮的露台直面滚滚南下的西瑞安大河。扼守战略要冲的Minas Tirith的主要职责是守望与防御,因此在设计上削减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功能,虽然西瑞安岛四周的如画风景多少可以算作弥补,但若是与座落在大海之滨的凡雅玛城相比,它仍然远远算不上宜居之所——而且,当然不会有藏书室。仅有的几本书是这里的主人自Valinor带来的私产,但那也不过是在蒙福之地人人都耳熟能详的诗歌集而已。
所以事实上,Turgon看了大半天的都是地图册和设计图纸。
因为不想有外人打扰他的专注,Finrod亲自承担了端茶倒水以及给壁炉加柴的琐事。如果不考虑距离上一次相聚已有三十年之久,这种沉默而随性的氛围倒是和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并无二致,当他们还在Tirion的时候,就经常这样一起安静地消磨一整个下午。
但这悠闲在聚少离多的当下看来,未免显得过于奢侈了。意识到这一点的Turgon抬起头给了堂弟一个歉意的眼神,而Finrod则回报以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是说,天已经晚了,或许我们该先考虑晚饭吃点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具有实际意义的建议,但Turgon会意地合上了手里的书册站起身来。Finrod从书桌的对侧倾过身来,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并未超越兄弟礼仪的轻吻。
“比起晚饭,”Turgon还给他的堂弟一个类似的——一如三十年前他们在欢聚之宴的末尾,相互告别时交换的亲吻那样点到即止,“我倒是对你这里的酒更有兴趣。海边不适合种葡萄,这令我苦恼了很久。”
Finrod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笑出声来。“我猜这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因为我从他的领地中‘劫掠’过一些葡萄,米斯林的山地中有着最为适宜的温度和雨水。”他拉起了他的堂兄,“还有一些来自Doriath的品种,不得不承认,Sindar在酿酒方面充满了天赋……跟我来。”

他们一前一后地穿过雪白的岩石砌成的长廊,Finrod的金发在刚刚降临的夜幕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当他们从侧门进入高塔之下的建筑群之后,一条长长的石阶将他们引导向地面以下的空间。黑暗并不会给埃尔达的行动带来太大的不便,他们甚至没有点灯。台阶一路盘旋向下,最后止于一片相对开阔的厅堂。在Finrod点亮壁灯之前,一股陈年橡木的醇厚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宣告这里是一座酒窖。
他从墙上摘下了另一盏提灯拿在手里。Turgon跟在他身后走进橡木桶之间的狭窄甬道,桶上的铭牌标识着葡萄的产地和年份,还有一些看来是辛达语单词的意义不明的专有词汇。提灯的青白色的光辉并非来自于火焰,那种柔和而微微流淌的光芒与提灯本身的精巧工艺一样,一眼就知道来自大海彼岸。
他们的目的地是最里面的一间狭小的储藏室,虽然除了一排酒架和几个箱子之外并无其他储物,但两人站在里面已经不太容易转身。Finrod将手中的提灯交给Turgon,自己则伸手去架子的最上层拿取一瓶酒。那位置的高度略微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当Turgon伸手帮忙的时候,他们的指尖在半空中不经意地触碰。
“太阳纪元20年……没错,就是在欢聚之宴的那一年秋天,米斯林收获的葡萄。”Finrod假装并不在意地接过了堂兄递来的酒瓶,拂去瓶身上的灰尘,“拿上去品尝?或者……就在这里……?”

在逼仄的地下储藏室里喝酒绝不是什么明智的好建议,但他的眼睛在浅淡的光芒中呈现出漂亮深邃的湖蓝色,纤长的睫毛闪动着,让期待和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狡黠都一览无余。
“那就在这里。”于是Turgon简洁地回答道。然后几乎毫无征兆地,他抬起Finrod的下颌吻了他。

这个吻轻捷而短促,但作为导火索却已然足够,深灰色和湖蓝色的眼中都浮起一层薄雾。而等到酒瓶被开启之后,接踵而来的第二个吻——混和着陈年美酒的柔润和醇香——就变得浓郁和激烈得多。当他们分开时,彼此的呼吸带上了紊乱的节奏。
“不知这酒是否令您满意,Turgon,Lord of Nevrast?”
揶揄的语气和称谓让Finrod付出了小小的代价,一如他所预料,他的这位平日里就不苟言笑的堂兄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在他的耳尖上轻咬了一下,然后再一次用饱含醇美酒香的吻堵住了他的唇。
这一次的吻温和而绵长,如伊芙林湖春日的细雨一般令人不知不觉地陶醉其中。Finrod揽住了堂兄的肩,Turgon则就势将他的腰环入自己的臂弯。狭小的空间令他们贴得更紧,并小心翼翼地离满架的易碎品远了些。
当这个吻结束之后,粗重的喘息已经足以在四壁之间荡起回声。Turgon一言不发地脱下外袍铺在墙角的箱子上,他的堂弟同样保持着沉默,轻巧地为他解开了内层的衣衫。尽管自他们还在Valinor的时代开始,Finrod就以能言善辩而知名,但惟独和Turgon相处的时候,似乎仅靠凌驾于言语之上的不知名的默契,就能轻易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而在共享私密的时刻,则更少交谈。
空间的紧仄和光线的昏暗似乎成功削减了对于羞耻的感知度,Finrod以一种十分少见的、近乎大胆的直率,按着堂兄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半跪在他的两腿之间,含住了刚刚勃起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酒的缘故,他的舌头冰凉而柔软,喉咙深处却潜藏着不可思议的炽热,充满危险却又令人欲罢不能,以至于Turgon不得不在中途扯住他脑后的头发强令他停止,然后拉起他,托着他的腰侧让他跨坐到自己的腿上。
提灯的柔和光亮勾勒出Finrod线条优美的下颌,散开的金发则成为光亮的另一个来源。他湿润的嘴唇的色泽看来比平日里血色淡薄的样子要明艳太多,令人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事实上当Turgon真的这样做的时候,他的手指被飞快地咬住了——指节处一颗尖尖的犬齿在轻轻摩擦,继而整根手指被舌头裹挟舔弄,舌尖甚至顺着指腹的侧面,一直滑进敏感的指缝里。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的全是笑意。

他是故意的,从他们在书房里讨论到酒的话题开始——或许更早,他就谋划了这一切。Turgon有些懊恼地想,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很享受这样的阴谋。他们并非没有这样做过,虽然为数不多。在曾经的那些时候,Finrod总是显得过分顺从,毫不抗拒地接受他的一切——无论是给予还是索求——却总是以缄默的笑容守卫着属于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而这一次截然不同。他猜想那或许是因为在他们上千年的生命之中,从未分开过这么久——尽管30个太阳年对于永生的埃尔达而言,其实不过一瞬。

他从堂弟的口中抽回了手指,然后将之缓缓地插入尚且过于紧致的入口。Finrod揽住他的脖子,向前倾身,把前额抵在他的锁骨上,这让本就充分湿润的手指进入得更加顺畅。
虽然在这地下的斗室之中无论发出什么声音也不会有被人听见的风险,但出于某种微妙的矜持,Finrod还是习惯性地压抑着自己的嗓音。等到他的堂兄加入第二根手指时,他下意识地弓起了身躯。那紧张很快得到了安抚,Turgon轻缓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并且亲吻他的颤抖的睫毛和唇角。接着他抽回了手指,将已然硬得发疼的欲望抵在入口处,然后握住堂弟的腰,以温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压向自己。
在体重的帮助之下,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疼痛如约而至。有那么一个瞬间,Finrod湖蓝色的瞳仁因为失焦而显得格外剔透而易碎,他的堂兄因而怜惜地吻了上去,与此同时却毫不怜惜地、重重地顶到最深处。

于是Finrod猝不及防地叫出声来,向后仰起的背脊像拉紧的弓弦一样微微震颤,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滑向脖颈,拖拽出一条反光的水痕;而他的长发有如纯金的瀑流,直垂到Turgon的腿上,发梢随着律动的节奏反复扫过同一片肌肤。在动作变得愈发激烈和失去控制之前,他们又交换了一个深吻,它灼热而漫长,时断时续,甜美浓稠的喘息声就此不分彼此地交缠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中回响。
而后高潮几乎同时席卷了他们,Turgon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肩上鲜明的刺痛来自他的堂弟那颗尖尖的犬齿。

唯有沉默一以贯之。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他们仍然拥抱着,却并不交谈。直到Finrod用略微有些沙哑但仍优美至极的嗓音打破这难得的安静。
“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他眨了眨眼。
Turgon皱起了眉。他知道他的叔父Finarfin一家都或多或少的具备预言的天赋,而作为这个家族的长子,Finrod仿佛更多地继承了这种能力。
“希望不是什么坏事。”他压低声音回答道。
“或许应该说就是坏事。” Finrod一本正经地说。他试图把这样的语气维持得更久一点,好让这个预言看起来更加煞有介事,但是Turgon过于凝重的表情终于让他笑出了声,“我预感到要是我们现在上去,就会被找了我们一晚上的Artaresto抓个正着。那样除了接受他的埋怨之外,为了不吓到他,还得编出一大串自圆其说的故事来。”
Turgon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露出了罕有的笑容。“你真不是个称职的兄长,Ingo,我几乎没法想象当你的弟弟会有多辛苦。”
他将一个轻吻印在堂弟的眉心,然后他们默契地决定等一会儿再上去——起码等到可怜的Orodreth放弃寻找他们——而在那之前,他们可以悠闲地把剩下的酒喝完。

—END—

那时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堂兄,他所真正预感到的是什么。或者其实他自己也没有辨明那一闪而过的、模糊的预示。
——直到四百多年之后,他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真•END—

时间为西瑞安河口一战后。

=========================

Maglor把龙舌兰酒注入刚刚泡好的红茶中,这种饮料算是他的小小发明。在地处北方高山中的Himring,它能带来抵御苦寒的热量;虽然此时此刻,当他们身处南方温暖的海滨,它就只是单纯的一种习惯罢了。
——或者就只是想要喝一些温暖而荒芜的东西,来洗涤,或燃烧——那染血的灵魂。

他的兄长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当他把调好的饮料递过去时,红发的精灵以不可抗拒的力度将他也一起拉进了怀中。兄弟两人分享了一个短暂而无言的拥抱,些许溅出的滚烫液体落在他们的手上,皮肤立刻泛起烫后的红痕,但他们仿佛浑然不觉。
“我想它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当他们分开时,Maglor重新把手中的杯子递到兄长面前,杯中的液体与Maedhros的长发有着相似的色泽。后者沉默地接了过去,目光的焦点却仍游离在整间屋子以外的不知名的地方。
黑发的歌手不易觉察地叹息了一声。“又或许你需要的是别的什么。”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他再次走近前去,就着兄长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吻上了兄长的唇。龙舌兰辛辣而微苦的味道迅速地在彼此的口腔中散开,说不清是茶水的热度还是烈酒的气息让他们在一瞬间都有了燃烧的错觉。他感到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这让他们的身躯紧贴,足以感知对方最细小的变化——但很快,他的兄长猛地推开了他。
“不要这样,Makalaure。”Maedhros的声音低哑,有如压抑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一样吃力而苦痛,“……你不需要这样做。”
他的二弟摇了摇头。他看到烟灰色的瞳孔深处是不可动摇的固执。
“但你需要。”黑发的精灵用他无以伦比的优美嗓音这样说道,“但你需要。而我……不要紧。”

他沉默地为他的兄长解开衣衫,这并非他第一次这么做,但这一次不紧不慢的节奏加倍令人窒息,等到他将手放到腰带上的时候,Maedhros以仅存的左手阻止了他。
“不需要这样……不,Kano。”
这称呼仿佛细小而锐利的针尖一般刺痛了他,但除了一瞬间的瑟缩,他表现得与平日并无二致。他坚定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如想象中一样,那并未遭到坚决的阻拦。红发的精灵几乎痛苦地闭上双眼,在一个深呼吸中颤抖着仰起头来。
“什么都……不要去想。”
黑发的精灵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以吟唱催眠曲一般的口吻说道。乌木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大腿上,隔绝了他的视线。而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亲生弟弟——用一颗犬齿勾住他下半身的最后一层织物,用力扯了下来。

起初是舌尖试探性的触碰,紧接着是来自湿润的双唇的轻吻。黑发的歌者似乎有一些胆怯,但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生涩地用柔软的舌头包裹住敏感的顶端,尝试将整根东西吞咽得更深。或许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那进行得并不顺利,异物直抵咽喉的不适让他呛咳了出来,剧烈咳嗽的声响让他的兄长颤抖着,伸手抚上他脑后的黑发。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近于安抚的微笑,烟灰色的瞳仁之上浮着一层水光。然后他再次微微张开双唇,一寸一寸地、缓缓地直吞至根部。
而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吞咽动作就令他脑后的手指骤然收紧了,头发被揪住的疼痛令一种陌生的冲动自胸臆之间生出。充盈口中的气息甘美而微腥,像个甜美而朽败的梦境一般诱人。这让他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吮吸和吞咽,用舌尖求索更多——他并不知道这会带来何等巨大的感官冲击,但他确实感受到兄长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而紊乱,并且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压抑住了喉间迸发的声音。

等到歌手宝贵的喉咙开始对外来的侵犯习以为常,一切就好像变得容易了起来。与炙热的黏膜紧密相贴、被紧窄的咽喉深处包裹的浓烈感觉,令红发的年长者几乎失去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对亲生弟弟的愧疚、血亲乱伦的背德感和难以抑制的欲望撕扯着他,力度之大足以令灵魂变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但这剧烈的疼痛之中,却又莫名地生出一种微妙的释然来,便如同无垠的血海之上,开出一支无根的、雪白的花。
然后他抚上了弟弟的脸颊,泪水已无声地将那里变得一片濡湿。“够了,已经够了……”他说,想要从他的手臂中挣脱,令这沉沦尽早终结,“我不想……”
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难以挣脱的力道令他惊觉,那手臂不仅属于技巧精湛的琴师,亦属于挽弓持剑的战士。察觉到弟弟的意图,他几乎惊惶地卡住对方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但那已经迟了,短暂的失神侵袭了他,当铁灰色的双眸重新找回焦点,他看到的是低垂的、浓黑纤长的睫毛上,缓缓滑落的白浊液体。

——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接近于渎神的场面了。
他颤抖着,恍惚地想道。

沉默再次在他们之间弥散开来,这次甚至没有眼神的相触,直到Maglor无言地站起身来,伸手擦去脸上的东西。他的动作轻缓却干脆,仿佛他的琴音那样节奏铿然。然后当他试图离开——并且假装他从未来过——的时候,Maedhros伸手抓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用眼神的指向示意弟弟不宜以这样的状态走出这里。
“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放心,不会让侍卫们看到的。”歌手的嗓音略微沙哑,Maedhros猜想刚才的行为让他的嗓子充血了,“我们是埃尔达……这不成什么问题。”
“留下。”
“放手,Maitimo。”
Maglor挣了挣,以他的兄长对他的了解,他大约用上了八分力。但这是徒劳的,Maedhros的手指如精钢的镣铐一样束缚着他,并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然后Maglor落入了兄长右肘的禁锢之中,这次更加有如铁筑。
他们在极近的距离对视,出于同一对父母的铁灰色眼眸与烟灰色眼眸各自深藏着执拗。红发的长兄仅仅沉默地抬手,擦去了弟弟眉梢上残留的一点污浊。
最后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黑发的精灵率先妥协。
“……那好吧。”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后平静地说道,转过身将脊背贴到兄长的胸前,体温和汗水带来的熨帖感令他有些许的虚幻的陶醉,“那你……抱着我。”

或许是因为绝少从二弟那里收到这样的要求,Maedhros愣了片刻,但他随即照办了。他的弟弟在他怀中绷紧了全身,静默地颤抖着,却以毫不迟疑的动作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借助些许的身高优势,他的兄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所有的动作,而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逐渐褪去遮掩的身体正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那双铁灰色眼眸的注视之下。
——包括最羞耻的部分。

当Maedhros试图伸手去触碰时,他遭遇了并不激烈但足够坚决的抵抗。“……不用。”Maglor挥开了他的手。黑发歌者的语气听来几乎带着欢愉和轻微的嘲弄,“我知道该怎么做。——别忘了,结过婚的人是我。”
——而你只需抱着我。
Maedhros并不确信自己真的听到了这句话,但他确信透过紧密贴合的肌肤传来的是这样的讯息,于是他收紧了手臂。他们少有贴合得如此密不可分的时刻,因此他几乎是第一次发觉,原来亲弟弟的脊背也有着与他的胸膛全然吻合的轮廓。他把下颌搁在弟弟的肩头,声音混入了炽热的吐息一起侵袭了黑发之后的耳廓。
“那么……来吧。”他说,“……让我看着。”

像是一句咒语开始发挥效用,黑发的精灵迟疑地伸手握住了灼热的核心。垂下的黑发遮住了他侧脸的表情,而他的骨节纤长的手指看来苍白却有力,为这场面平添了几分多余的情色。他的兄长把脸埋在他颈后的黑发中,轻轻地咬着他的后颈。简单的动作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紊乱起来,身体像一张拉满弦的长弓一样绷紧,直至微微痉挛。
“叫出来。”
他的兄长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但声音缭绕在耳边,和轻触耳尖的犬齿以及勾划耳廓的舌尖一起,让这命令得以更快地付诸执行。一个模糊的音节——几乎不含任何声带的震动——从他的喉咙里逸出,绵长得有如一声叹息,又像是将禁锢已久的什么东西解放了出来。尽管无数次欣赏过弟弟优美的歌喉,红发的精灵还是震惊于那声音之中饱含苦痛与压抑的甜美。
Maglor仰起了头,长长的黑发簌簌地落在了兄长的肩上,Maedhros越过弟弟的肩头去亲吻那微张的双唇,撬开紧咬的牙关,翻搅着那柔软的舌头,将那些紧压在喉间的呻吟诱导出来,它们带着不可置信的浓稠情欲,随着手中的动作一起逐渐变得急促而剧烈。
然后他咬上了弟弟的喉结。
有如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黑发的歌者用力挺直了脊背呜咽出声来,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兄长的手腕,直至骨节泛白。然后他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软倒在兄长的怀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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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七ツ森  /  material by 素材のかけ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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